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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梅傲霜雪 诗笔融冰心 ——赏黄晓梅诗词 文/熊树忾 黄晓梅是应城市诗词楹联学会的会员。她虽然有着近五十个春秋的人生经历，可仍然将自己的思绪定格在十九岁的青春年华。在轮椅上度过的三十个春秋里，她没有被生活击倒，而是勇敢地拿起笔来，写下了令人振奋的诗篇。她冰冷的心被诗笔融化，恰如一朵傲雪的寒梅。 一、 不惧冰雪的寒梅 一九八六年底，黄晓梅在建筑工地上从脚手架上摔下来，导致脊柱骨折，半身瘫痪。经过无数次的苦闷、难以形容的压抑和迷茫之后，她终于战胜了自己，抛弃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，让自己的心灵重新“站”起来了！她选择了勇敢地面对生活现实，在困境中磨练意志，她拖着病体攀登书山，驾着轮椅畅游诗海，走出了一条不同于常人的蜿蜒曲折的诗路。 黄晓梅的景遇，在刘龙奎先生的推介下，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。在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下，她与张玉真、向久云共同出版了《我心飞扬》诗集，成为了应城市颇具影响的轮椅诗人。 黄晓梅曾经给当时的温家宝总理写过一封求救信，在应城市政府和民政部门的关怀下，她再次到医院取下了残留在身上多年的钢板。母亲为了给她治病劳累而逝，与她相依为命的父亲前几年也撒手人寰。她的低保由每月四十五元涨到一百三十元，现在每月有三百多元的生活补助了。她为了实现多年来渴求的自食其力的梦想，搬出了她曾经寄住的福利院，租了一间小屋，每月交了房租和网电费之后，就没有生活费了，还得靠自己在网上打零工赚取生活费。日子虽然过得十分艰难，可她仍然凭借着民政局赠与的那台电脑，在网上不停地笔耕。在她的笔下创作出诗词、散文等作品一千多篇。人们在她的身上，开始领会了“梅花香自苦寒来”的真正含义。 二、 不饰雕琢的诗篇 黄晓梅的诗词，可以用真、情、美三个字来概括。她笔下的真，是持有风骨的真实；她流露出来的情，是与常人不一样的才情；她所展现的美，既隐含于诗词之中，又饱含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她的诗词，看似不饰雕琢，实则催人奋进。 1、 诗中的真实。真是诗词的风骨。黄晓梅的诗，表达了她的真情实感，也记录了她的思想脉络，更呈现出她在困境中不屈不饶和积极向上的情怀与志趣。没有风骨的诗词，哪怕其文字华丽，技巧娴熟，不会打动人，也不会有生命力，更不会引起人们思想上的共鸣。黄晓梅没有那份心情去玩文字游戏，也不会去搬弄技巧。她学会了模仿但不堆砌，她力求合律合韵但很少凑合，她所表达的是真实的愁与苦，而不是那种矫揉造作或无病呻吟。她在《七绝．梅》中写道： 院中祥瑞送风尘，满树梅花不羡春。 十里香飘冰雪履，英魂肝胆显坚贞。 在新年到来之际，院子里充满了祥瑞之气。可晓梅的春天在哪里呢？梅花飘香却必须经历冰雪之履，这就是她的肝胆写照和坚贞性格。这首诗，不仅是律工、韵美、意好，更显现出了作者做人的准则和身处逆境而又坚贞不屈的高贵品质。对于只念过初中一学期的黄晓梅来说，能够涉足古典诗词已经是难能可贵了，能够把诗词整得合律合韵更是件了不起的奇迹，能够让诗读来很有韵味，就更得让人刮目相看了。可以说，黄晓梅的诗，是她对其周围的真实观察和切身体验，是发自于内心的真情实感，也许她的诗在艺术方面还未达到较高的水准，也许暂时还不能算作“阳春白雪”，也许她只是在孤芳自赏，可整首诗都是她的真情流露，是她的思想、意志和抱负的体现，也是她由“学步”走向成功的重要阶梯。 2、 别样的才情。黄晓梅的诗，文字细腻优美，音韵流畅自然，读来赏心悦目。她是根据自己的感知、感觉和感受来提升诗词中的物境、情境和意境的。她诗词中物境的表现力足以给读者充分的联想，其情感丰富而具有张力，其意境也能给读者带来启迪。她在《忆江南》中写道：“无眠夜，骤雨五更收。辗转难成一枕梦，光阴荏苒总难留。抬眼月如钩”。这首词，用龙榆生诗词格律检验，在词中的“荏”字处是可平可仄的，“一”字用新声韵也合律。可以说，每个人都有在雨夜失眠的经历，也有留不住时光的感叹，更有空对月的愁思。可在黄晓梅的笔下却是另一番情景。这是她无数个不眠之夜中的典型画面，可谓暴风骤雨滴滴在心头。既是作者在病床上的辗转反侧，也是她坎坷经历的辗转际遇；尽管她经历了种种不幸，可花季少女的那一枕美梦依旧，对人生的美好向往依旧。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逝去，对于腿脚健全的人来说，尚可让明天活得更加精彩，可黄晓梅呢？她无时无刻不存有重新站起来的欲望，可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实在是相隔甚远。看着如钩的新月，她会是怎样的心境呢？这首诗留给读者无尽的遐思。古人云：“读书破万卷，下笔如有神”。黄晓梅也许很难实现行万里路的梦想，可是，读万卷书她还是很有信心的。她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经历，也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才情，她的作品让人读后感觉很有回味。 3、 向往着美好。黄晓梅的诗，以其独特的个性，展现在读者面前。她虽然也借诗抒发了其内心痛苦，但她是一个快乐的人，她让读者从诗中看到了一个积极向上的晓梅，看到了一个纯真美丽的晓梅，看到了一个向往着美好明天的晓梅。她的诗，大多表达了自己的内心世界，她向人们敞开了自己的胸怀，没有半遮半掩，没有隐晦曲折，没有哭泣和哀啼，她所呈现出的是既真实又充满幻想的留白，是既温厚又敏感的性格，是既叙说自己又启迪别人的诗篇。她在《减字木兰花》中写道：“天高空旷，展翅雄鹰风浩荡。河水潺潺，远去天边九道湾。 无情风雨，化作愁思千万缕。泪眼朦胧，怅望秋风落叶红。”尽管她一直处于艰难困苦之中，可在她的心中，却一直有着晴朗和空旷的蓝天白云，她渴望着在浩荡的东风中如雄鹰般展翅飞翔。她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，这声音，将她带到了天边，带到了远方，带到了梦幻般的世界！正当她的思绪在浩瀚无垠的诗海纵横驰骋的时候，无情的风雨又将她拖回到了现实之中，千万缕的愁思，朦胧的泪眼，均无法逆转她奋发向上的性格，都不能阻止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尽管如同落叶，也得给秋天增添一丝“红”的色彩。这就是黄晓梅诗词的灵气、骨气和朝气。 三、 不拘一格的篇章 黄晓梅除了写格律诗很有特点之外，其长短句也很有意境。 （一） 天使没有眼泪 黄晓梅虽然下肢失去了知觉，可她仍然有一颗向往火热生活的心。她时刻都在告诫自己，要与生命抗争，要坚强地活下去。她在《天使你别哭》中写道： 天使你别哭， 是谁用沉重的铁镣， 锁住了你的手脚。 是谁用锋利的宝剑， 斩断了你的翅膀。 你睁着一双美丽的泪眼， 把故乡深深的遥望。 你原本是天的使者， 来到人间是要把爱的鲜花遍洒。 魔鬼在黑夜里徜徉， 不能让你如此的张狂。 施魔咒斩断了你的翅膀， 把你锁在这孤寂的荒原上。 天使你别哭， 我要用时间的车轮， 铸造一柄锋利的宝剑， 斩断禁锢你的铁链。 我要带你一起飞翔， 寻找爱的天堂。 这是一首很有品味的励志诗，二00八年四月十七日刊载于《湖北日报》。从创作艺术上看，第一段写天使的不幸遭遇，道出天使为什么会有眼泪；第二段写无论是来自外部的压力，还是来自内心的困惑，均不能流泪；第三段写如何奋争。三小段诗环环紧扣，步步深入。在比兴手法的运用方面也恰到好处。她没有说自己如何遭遇不幸，如何痛苦，而是用“铁镣”、“断翅”等叙述自己的不幸；她在诗中既表述了天使的美好，又流露出对“魔咒”的憎恶。这魔咒也许来自上天，也许来自内心；这孤寂的荒原，也许能锁住黑夜里的魔鬼，也许是内心魔鬼的住所。时间能铸就锋利的宝剑，能斩断束缚你内心的铁链，能飞向远方，去寻找爱的天堂。多么美好啊！ （二） 想念妈妈的时候 妈妈为了筹钱给晓梅治病，还得照顾长期躺在病床上的女儿，在晓梅的疾病尚未治愈时便过早地离开了人世。这是晓梅心中最大的痛楚。每个活着的人都有亲情，都有想妈妈的时候，晓梅想妈妈却有别样的思念。她在《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》中写道：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我永远不能忘记。 不能忘记啊， 您在我的生命里永远生死相依。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我把它镌刻在我的心里。 陪伴我晨昏朝夕， 心里就有了份温暖和勇气。 妈妈，我永远排斥您的祭日， 它只会让我心中充满悲戚。 在无边无际的痛苦里， 我会迷失自己。 所以妈妈，我只会记得您的生日， 梦中的您和我相偎相依。 相偎相依啊不离不弃， 为了您我会与命运抗争到底。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苦难的遗弃使我倍加珍惜。 风霜雨雪的磨砺， 只为了不辜负您一生的希冀。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阴阳相隔无处话别离。 苦难使我更加想您， 无尽的相思化作珠泪淋漓。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一碗长寿面的俗习， 让我心中的痛苦难抑， 寄一段诗行表心迹。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却不见您脸上绽放的笑意。 无处寻觅，无处寻觅， 好想看到那鞭炮爆碎的红衣。 妈妈，今天是您的生日， 点一支蜡烛， 歌声在心中响起。 祝您生日快乐—— 天堂的您永不孤寂！ 黄晓梅的这首诗一共有九段，四十七句，三百四十字。可谓是字字血泪，感人至深。她想起了妈妈的生日，妈妈活在自己的心里，能够增添温暖和勇气；她不愿意记忆妈妈的忌日，生怕会迷失自己；她之所以敢与生命抗争，是为了不负妈妈一生的希冀。该作品二0一二年一月十二日刊载于中国韵律诗歌网《现代诗歌》版块。晓梅是在激励自己，却让我们这些手脚健全的人感到惭愧。 （三） 云的爱意 黄晓梅自从在十九岁那年遭遇不幸而半身瘫痪之后，在病床和轮椅上度过了三十年。她有过十九岁的花季少年，仍然将自己的年龄定格在十九岁的年轮上。她也与其它少女一样，有追求爱的权利。她在《云的自述》中写道： 从不知疲惫， 从不求安逸， 一直变换着各种位置。 为了寻找我的爱人， 尝尽了心酸， 总是漂泊无依。 记不清多少次啊！ 凶顽的风， 撕碎了我的纱衣， 从东追到西， 汗如雨下， 汇成小溪。 记不清多少次啊！ 残暴的雷公， 拿金锣来敲击。 吓得我肝胆俱裂， 魂不附体。 屈辱的泪水， 洒满江堤。 记不清多少次啊！ 一厢情愿的太阳， 为了留下我的足迹， 硬给我披上五彩衣， 我怎能就此放弃。 毅然转身离去， 继续寻找， 太阳终于忍不住怒火， 差点就烤干了我的躯体。 我千万次地呼唤你啊， 我的爱人， 你在哪里？ 你在哪里？ 你在哪里？ 晓梅感觉到自己无法与现实生活中的人们交流，甚至于没有倾诉和发泄的对象。她不知飞来的横祸应该归罪于谁。她只能诉诸于苍天，只能对风、对雷、对太阳宣泄自己的痛楚。她也有爱，更需要别人爱她。诗的结尾三个重复句“你在哪里”，是她发自内心的呐喊，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，是对老天爷所给予的不公平待遇的抗争，是振憾人们心灵的呼唤。我们该怎样去对待她，我们能给她什么呢？读完晓梅的诗，人们是该思考这些问题了。 黄晓梅在《我心飞扬》的扉页上写道：“你是自己最大的敌人。战胜你自己，打败你自己。在不断的抗争中升华， 成为生活的强者，一个真正的人，大写的人。” 当代著名学者，中国红学会理事，四川理工大学客座教授邓遂夫先生在《我心飞扬》的序中，以“轮椅上的苦难与升华”为题写道：“或许有人会觉得，一个半瘫的年青女子，能够写出较多数量的诗文作品，可以公开发表甚至获奖，这也算不了什么。因为在中国残疾人群体中，单是曾经涌现的各类文学艺术天才，取得重大成就并在国内外获大奖的人，已经不在少数。但是我依然对晓梅刮目相看。我觉得她实在是非比寻常的出类拔萃，还觉得她前途无量。这是因为，我看到了她比常人——我是指处于通常情况下的残疾人——的起点都更低，而且是在那么短暂的时间，那么艰难的处境当中，竟然可以迅速地提升、崛起、爆发……假以时日，蕴藏在晓梅身上的正能量足可像核能一样瞬息裂变或聚变。” 《我心飞扬》的主审刘龙奎先生在前言中写道：“她们的诗文，以质朴的文字，真切的情感，与读者产生心灵的共鸣。她们将诗文作为发挥才能的平台，为社会创造价值，她们在诗坛、文坛‘站’起来了，在读者面前‘站’起来了”。 我欣赏黄晓梅的诗词，除了体会诗词中的美好之外，更多的则是对其人格的敬佩和对其刻苦精神的敬佩。我没有像品美酒、品香茗一样品诗词的修为，只能奉上自己的读后感。 2016年11月1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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