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读现代诗的意象跳跃 传统诗和现代诗的不同点在于格律框架和句子的字数限定。其共同点首先都是作者用文字创作的诗,须命题立意,涵接社会生活,具有时代气息,遵守语法和讲究形象思维。在创作手法上共同提倡陌生语言,涉猎奇趣,将字句浓缩后凸显张力。使作品脱离惯常,以象托意,跳跃意象,弥散性灵,产生通感。藉此诱发读者的曲线思维和审美观念。现代诗中,有很多这样的范例,可供传统诗创作时借鉴。 如《恒河》:恒河呵/ 你的大象回家的脚步声/ 这样沉重/ 就像落日走下天空。作者于坚,第三代诗歌的代表性诗人。以世俗化、平民化、捕捉草根生活,强调口语入诗为写作风格。恒河这首诗,平易而蕴藉深邃,有哲学认知,能从不同的审美角度看事物。借贷比拟,语不达而意达。其恒河流淌的是沉重的历史,日月升腾,经年不息,于心总归大海,这就是恒河的精神。刘年评说:只有这样的神来之笔,才能配得上恒河那样充满神性的河流。当然,诗的意绪是万象的,意与象可在心中衍化,任由读者伸延。 福建汤养宗的《父亲与草》:我父亲说草是除不完的/ 他在地里锄了一辈子草/ 他死后/ 草又在他坟头长了出来。他是一位立字为据,描写生活使命的诗人。这首诗从寓言化着墨,仅就一个日常细节,能以超拔的想象力去支配深邃的文化底蕴。以不在意的小草,告知在自然界中,人只不过是个匆匆过客。顽强的生命力,生活的华彩,社会的要素,可能就在人们的不经意间。寥寥几字,把人与自然的人物形象,精神气质横陈于天地之间。他用这种特有的语言方式和精神境界,把事物宏观和微观,悄然地移到了另一个空间。诗人能把现代性和溶古性混凝一体,使意象闪烁,能不说是艺术使然尔。 桑恒昌,山东武城人。他写的《打蚊子》诗横空出彩:一掌/ 把你浮雕在墙上/ 用我的血/ 书写它的罪恶。诗在国内外多家刊物发表。其鲜活的意象,精警的语言,明修暗渡,蓄意丰沛。读后让人目不暇接,浮想联翩。畅快淋漓这一掌,把满腔仇恨雕刻在墙头,再用热血去证明罪恶。如此崭新的字句,反托的技巧,使诗句的意象颠狂,给人以一种悲壮的感觉,耐人寻味。作者认为,写诗要三心二意,即一心传统、二心当代、三心海外;意象与意境。他的诗是从心上疼出来的,是心上生长的文字。 台湾女诗人夏宇,祖籍广东五华。她在《甜蜜的复仇》中写道:把你的影子加点盐/ 腌起来/ 风干/ 老的时候/ 下酒。题以恐怖开端,诗用无限的思念结尾。其反衬托手法,使意象跌宕起伏。她把心中那个人的影子腌起来再烘干,永久性保留,延续那无限的念想。刻骨铭心的爱,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铭记,飘逸了情感中的那份浪漫。如果用华丽的词藻来缠绕这缕相思,就彰显不出跳跃性思维,缺乏爱深恨深的魅力,没有艺术的挑逗性与多元性。 意象跳跃,是诗的魂魄。这几首现代诗,寥寥几笔,却横扫千里,心雄万夫。语言老辣沉练,下笔顿挫有声,景象波澜壮阔。比传统诗章,亦推陈出新。如黄钟大吕,浩荡而至。其分量以小见大,大巧若拙,雷音希声。其状如秤砣,力压千斤,衡量今古。据说《打蚊子》诗为达言简意赅境界,初稿时让人多次提读,听取读者意见后又三易其稿,删了几个字才荡然问世,可见作者们在精炼字句上颇下功夫。我们创作传统诗,也要学习现代诗创作中的精华,知他而明我,触类通旁,不无裨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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