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看待从家奴到一代名将的卫青
王立群教授的精彩讲演,不仅使我学到了很多以往不甚清楚的历史事件、历史人物和历史知识,而且使我学到了学习历史、研究历史所必需的一些科学方法。从而使我对某些历史人物有了更全面、更深刻、更辩证的评价和看法。历史人物是复杂的,每个人物都有多个侧面,而文字记载又很有限,且有作者的倾向取舍,还有曲笔手法等等,这就需要全面的分析,就卫青而言,也是如此。卫青关系错综复杂,人生起伏跌宕,对他的认识也必须从多角度、多侧面综合辩证地分析。现我谨对卫青这个人物的认识变化谈点浮浅体会。
一、 既看卫青屡建战功,是汉武帝时一个很重要的军事将领,又要看他之所以能成为大将军的主客观条件。
原来读《史记》,多关注卫青的战功和杰出的军事才能,只知道他是汉武帝时一个非常著名的军事将领,而很少深入思考他成功的背景原因。通过听王先生的分析,才有了一个更全面、更深入的认识。
王先生从才干、时代、运气三方面分析了卫青之所以由卑微的骑奴被提拔为大将军,并接连建立战功的原因,很有说服力。运气是他成功的先决前提条件,如果不是因为他姐姐受到汉武帝宠爱,卫青不可能进宫,也不可能受皇帝重用,更不可能被任将出征,也就不可能成为抗匈名将。才干,即军事才能是他成功的必要条件,他确实有军事才能,这一点在多次抗匈作战中已得到证实。如果卫青仅是外戚得宠,而根本没有军事才能,即使有了出征任将的机会,也不可能打胜仗,也就根本不可能被拜为大将军以至封侯。再是时代的需要是他成功的重要客观条件。时代的需要给他提供了施展本领的舞台,其实这也是机遇问题,即所说的生不逢时还是生逢其时。汉武帝时,汉对匈战略由开国以来的被动防御,转为千里奔袭的主动进攻,转为大规模骑兵军团的机动作战。卫青在汉武帝的亲自部署下,熟练适应了新的作战模式,这是需要英雄的时代,卫青生逢其时。而李广却恰恰相反,重要原因就是他生不逢时。
卫青具备了以上三个条件,因此才成了幸运儿、佼佼者。
二、 既看他的军事才能,更要看他的人品如何。
王先生说:“要光看表面,就是某年打了什么仗,某年打了什么仗,就是一本流水账。”要了解卫青,要从他的品格来着眼,这样才能很好地把握他这个人物,这也是分析历史人物的重要方法。
在人品上,除了他在李广自杀问题上负有责任外,我们还要看到卫青是个沉稳、谦恭的人。他举了两个例子:一是元朔之五年春漠南之战获胜后,汉武帝官拜他大将军、封侯,并对其在襁褓中的三子封侯。通过他辞封、争封,即辞对自己三个儿子之封,争为自己部下之封。可见他公正、谦恭、关心下属等品质。二是他对汲黯不拜的问题,却认为汲黯有思想,反而对他更敬重。这也可看出他心胸开阔、谦恭的性格。他身为外戚,又是官位显赫的大将军,却如此谦恭、处事低调,不张扬,不骄横跋扈,这是很难做到的,这也是他经过多年官场历练所得的大智慧,也是他几十年在强势冷酷的汉武帝身边得以善始善终的重要原因。
三、 从他处理错综复杂的关系中,看他的大智慧和高度涵养性。
他是汉武帝的重臣,又与汉武帝是姻亲,他的姐姐是汉武帝的皇后,他又娶了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为妻。皇戚关系可谓错综复杂。在他得宠受封时,他不居功自傲,却恭让谦辞;在他与汉武帝关系发生微妙变化时,他听取门客的建议,主动调整与汉武帝的紧张关系;在他受到打击,面对皇帝对他的不公正,他选择了沉默,对此,泰然处之,既没说什么,也没有做什么。在他晚年,遭遇丧偶、官场失意、三子失侯、姐姐失宠、外甥太子地位不保的沉重打击下,他一直没有流露出不满情绪,而是默默地忍受着、以极强的毅力和谦恭的态度克制自己,在极度寂寞、孤独、凄凉中度过自己的晚年,当然,他的官职一直保留到最后,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。
他与妻子——皇帝的姐姐、自己以前的主人,这样一种不平等的政治联姻,终守一生,最后合葬,表现出了卫青顾全大局、顾全家庭、善良、忍让的思想品格。
通过王先生讲解分析,我们才看到一个较为全面的、有血有肉的一代名将的形象。他不仅有天才的军事才能,还有很值得嘉许的谦恭人品;不仅有外戚大将军的受宠得封、志得意满的荣耀之时,也有受打压时的备受冷落的苦闷、寂寞和凄凉的晚年;不仅有大将军叱咤疆场的勇猛威武,也有他在对朝廷、对家庭为人处世中的高度涵养性。只有这样,才基本上还原了历史上真实的卫青,也只有这样,才能对卫青有一个客观的公正评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