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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唐燕诗述评（上）
提要：继南朝宫体诗之后，燕诗创作在晚唐再次呈现高峰，这自然有其客观缘由。李商隐与韩偓的燕诗，风貌、格调各异，代表了燕诗创作的不同层面，它们在燕诗发展中所起的承先、创新、启后作用也各不相同。 关键词：晚唐 燕诗 高峰 一、燕诗的定义及晚唐前燕诗简述 （一）什么是燕诗 关于什么是燕诗，人们历来没有统一的看法。要讨论晚唐燕诗，先须对“燕诗”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作一界定。 “燕诗”与“爱情诗”，是一对相关而又容易混淆的概念，人们对它们之间的关系存有歧见，使用情况也较复杂。如吴调公在谈到唐代文人与女冠的诗作往还时说：“有一部分是爱情诗和燕体诗”（《李商隐研究》），他将爱情诗与燕体诗分别看待；杨柳在他的《李商隐评传》中说：“本书所谈的燕情诗，范围较广泛，其中既有真诚纯洁的爱情诗，又包括描写封建社会士大夫阶层饮席宴会中创作的冶游戏谑，狎妓狭邪之作”，他又将爱情诗划入燕情诗的范畴。而一些较大型的辞典对燕诗的解释是：“燕诗，以爱情为题材的诗”（《辞源》）；“燕诗，旧时指专门描写男女爱情的诗”（《现代汉语词典》），它们将燕诗视为爱情诗。由上所引，产生了一些问题：燕诗等不等于爱情诗？燕情是不是爱情？如果说燕诗是写爱情的，那么民间情诗是不是燕诗？文人悼亡、寄内之类是不是燕诗？ 让我们从“爱情”与“燕情”这两个概念出发，回答上述问题。 “爱情”这个概念的内涵，人们的定义很多，但基本点是相同的。瓦西列夫在《情爱论》中把“爱情”定义为：“在传宗接代的本能基础上产生于男女之间的，使人能获得特别强烈的肉体和精神享受的这种综合的（既是生物的，又是社会的）互相倾慕和交往之情。”恩格斯在谈到男女情爱时指出：“体态的美丽，亲密的交往，融洽的旨趣”，“对男子还是对女子都不是完全无关紧要的”（《家庭、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》）。他们都强调了生理的吸引和情感的交融等基本内涵，即是说，爱情是指那种基于生理和情感因素的深挚而强烈的男女之爱。在外延上，“爱情”这个概念适用范围较广，包括古今中外的恋人之情、夫妻之爱。 “燕情”则是一个有特定内涵的历史性名词。中国长期封建社会中，婚姻与爱情分家的现象十分常见，人们对夫妻家室以外的男女情爱往往以“燕情”去指称。“燕情”的基本内涵，应是指“封建礼教眼开眼闭的监视下那种公然走私的爱情”（钱钟书语《宋诗选注序》）。即是说，燕情是指中国古代违背封建礼教的男女之情。“燕情”这个概念的适用范围要窄些，包括男女私情及部分婚外、婚前男女情爱，甚至包括偷香窃玉式的情爱。 讨论了“爱情”与“燕情”这对概念，我们再来看“爱情诗”与“燕诗”。爱情诗当然是指以爱情为题材内容的诗歌，它在文学史上包括的种类较多，如恋歌、闺怨、婚别、寄内、悼亡、思妇、弃妇等类诗，都可归属爱情诗。燕诗是个历史性名词，是指文学史上以燕情为题材的诗歌，它的外延比爱情诗小些，比如，它不包括寄内、悼亡等写夫妻情的诗。 “燕情”与“爱情”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是交叉的，“爱情”外延中包括的一些男女情爱与“燕情”的部分外延重合，它们是部分相同，部分相异。同样，“爱情诗”与“燕诗”也是交叉关系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不全同，也不全异。文学史上情诗的情况较复杂，我们用“燕诗”来指称有特定历史内涵的燕情题材诗歌，比用“爱情诗”来指称，更切合历史实际，更能避免概念不清。 “燕诗”这个名称最早是元稹使用的，他在《叙诗寄乐天书》中说：“又有以干教化者，近世妇人晕淡眉目，绾约头鬓，衣服修广之度及匹配色泽尤剧怪燕，因为燕诗百余首。”他所说的燕诗是指一些写妇女时装的诗，与他自己所写的燕情题材的诗是不同的。而有自身特点的燕诗最早出现在南朝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云：“梁简文帝之在东宫，亦好篇什。清辞巧制，止乎衽席之间；雕琢蔓藻，思极闺闱之内。后生好事，朝野纷纷，号为宫体。”指出了宫体诗专写女性及男女情事，诗风华丽，文辞雕饰的特点。 而写女性美及男女情感，从《诗经》以来的民间情诗就有这些内容了，为什么它们不叫燕诗呢？关键就在于燕诗与民间情诗有文野之分。民间情诗大都清新质朴，意趣天真，极少雕饰；由宫体诗而起的燕诗，由于是文人之作，所写又专在燕情绮思，往往巧思雕饰，显得精巧华丽，有别于质朴率真的民间情诗。 综前所述，燕诗有两大特点：一是题材燕，专写女性燕美及违背礼教的男女情爱；二是风格燕，这类诗歌雕绘蔓饰，精巧华美，绮丽多姿。由此，我们可以给“燕诗”下这样的定义：燕诗是文学史上专写女性燕美及男女燕情的文人情诗。 （二）晚唐前燕诗创作简述 1.燕诗的第一次繁荣是在梁陈时期。梁朝君臣文人集团最先大量写作燕诗，形成一股影响深远的文学思潮。萧纲是个写燕诗的能手，他和其他宫体诗人一样，多用旁观者玩赏的眼光打量女性，如他的《美人晨妆》中，描绘的那位女子娇燕动人，但最终也不过是被作者“试将持出众”，向别人炫耀的一件漂亮玩具。还有许多宫体诗，更以挑逗的笔调，作色情的暗示，如张率的《清凉》：“幸愿同枕席，为君横自陈。”这些宫体诗人，确如闻一多所斥责的，“人人眼角里是淫荡”（《宫体诗的自赎》）。 宫体诗作为燕诗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阶段，其开先河的作用是明显的，它在艺术上的成就对后来的燕诗创作也有积极影响。但宫体诗有它极大的缺陷，部分宫体诗以轻薄甚至色情口吻描写燕情绮思，对后世的燕诗作者无疑有消极影响。元稹、韩偓等人的一些作品，就与宫体诗有着亲缘关系。 2.及至初唐，燕诗仍然走红。初唐燕诗作者主要是帝王及其周围的宫廷文人，他们许多人深受齐梁诗风影响，在新朝写燕诗，可说是积重难返。然而，燕诗毕竟与新时代的生活基调越来越不协调了，它们偏于纤弱的柔靡情调日渐与昂扬壮大的时代之音格格不入。待到陈子昂诗歌革新的大旗高举，在四杰手中就已发生新变的燕诗，终于悄悄退隐了。 3.盛唐诗坛，燕诗较为沉寂。在盛唐开放的空气里，没有对个人情感的压制，但诗人们在昂扬奋发的时代氛围中，不屑于浅吟低唱纤弱的燕情绮思，只在个别诗人那里，尚可听到一些燕诗的声息。但是，在盛唐诗坛的正殿之外，却有一朵燕诗的小浪花，这就是传奇《游仙窟》中的燕诗。这篇传奇多杂诗歌，大都是燕诗，自叙作者的燕遇情事。《游仙窟》中的燕诗对中唐燕诗有直接影响，中唐燕诗多叙事之作，《游仙窟》燕诗已预示了这种倾向。 4.经过盛唐的萧条冷落后，燕诗在中唐又趋兴旺，俨然构成了晚唐燕诗繁盛的前奏曲。中唐时期，白居易、元稹、刘禹锡、李贺等大诗人都写有燕诗，其他如施肩吾、马戴、沈下贤、李涉等都或多或少涉笔燕情。这些诗人中，元稹、李贺的燕诗较引人注目。 元稹的燕诗多是燕事的实录，王夫之曾斥之是“备述衾裯中丑态”（《姜斋诗话》），就是指其内容多写燕情细节，其中尤以元稹的《会真诗》等篇为甚。元稹的燕诗基本上是叙事体，侧重叙写情事经过，表现感官享乐，不重刻划人物心灵。元稹燕诗浅俗流畅，词采华丽，在中唐燕诗中较有代表性。 李贺也写燕诗，但他走的不是元稹的路子。李贺燕诗辞藻华美，意象繁富，给人幽冷之感。如他的《花游曲》、《美人梳头歌》，构思出人意想，表意婉曲幽深，与历来的燕诗不同，不再是一般的娱情遣兴，而是以思绪深曲见长，这对后来李商隐燕诗注重刻划人物心曲有一定影响。 二、晚唐两家燕诗剖析 （一）李商隐、韩偓在晚唐燕诗创作中的地位 继中唐燕诗复兴之后，晚唐燕诗创作出现了更为繁盛的局面，成为晚唐诗坛主要创作倾向之一。晚唐燕诗不象中唐新乐府那样在理论上有鲜明的旗帜，而是主要在创作上显出了旺盛的活力。大诗人李商隐精心写下了为数可观的传世燕诗，其中一些无题类燕诗更以独特的思想艺术价值，成为唐诗中的珍品。除李商隐外，其前后还涌现出了一批成就高下不一的燕诗作者，如杜牧、温庭筠、韩偓，以及李群玉、吴融、罗虬、王涣、崔珏、段成式、赵嘏等。这时期还首次出现了诗人自选的燕诗专集，如韩偓的《香奁集》。唐人自编的《才调集》，收有李商隐、温庭筠、杜牧的不少燕诗，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说《才调集》“所选取法晚唐，以秾丽宏敞为宗。”以上种种， 说明燕诗创作在晚唐形成了一定的文学气候，燕诗在晚唐诗坛已是惹人注目的主角之一了。 李商隐、韩偓二人，在晚唐燕诗作者中最有代表性。 李商隐的燕诗，以无题类最为传诵。李商隐燕诗不全是高格调的，但其主流作品深情绵邈，对后世影响最深。韩偓以“香奁体”燕诗著称， 他的作品最投合过去时代一般文人士大夫的声色之娱，最易为他们心慕手追。李商隐、韩偓两家燕诗，正是以其各具的品貌及影响，而成为晚唐燕诗的代表。 （二）李商隐燕诗剖析 1.李商隐燕诗的划归 李商隐现存全部六百多首诗中，燕诗约有百首，它们在李商隐诗中最有特色。李商隐的诗歌，以难解著称。他的燕诗，尤其是无题类燕诗，更由于种种原因，蒙上了层层面纱，被解得扑朔迷离。千百年来，围绕着李商隐许多诗的性质，人们聚讼不已，争执不休。 从前许多人，出于诗教传统观念，或出于爱护偏袒李商隐，极不愿承认李商隐有燕诗，对他的大量燕诗进行曲解，总想把它们拔高为深有寄托的“喻道”之作。如吴乔《西昆发微》卷上引李孟载之言说：“义山无题诗，皆寓言君臣遇合，得其旨矣。”更有甚者，臆解李商隐诗句，以作寄托之说的根据，如朱鹤龄《笺本序》说：“义山阨塞当涂，沉沦记室，其身危则显言不可而曲言之，……其《梓州吟》云：‘楚雨含情皆有托’，早已自下笺解矣。”然而，朱鹤龄的论据站不住脚。他所引的那句李诗，说的是宴席上的妓女皆有贵人作靠山依托（王达津《唐诗丛考》对此有很好的辨析）。可见，朱鹤龄们想当然拔高李诗，用心良苦。也有个别持完全相反意见者，如钱良怿说：“义山无题诗直是燕语耳”，这种说法当然也不合事实。 纪昀的态度较客观，他说：“《无题》中，有确有寄托者，‘来是空言去绝踪’之类是也；有戏为燕体者，‘近知名阿侯’之类是也；有实属狎狭者，‘昨夜星辰昨夜风’之类是也，……一概以香草美人解之，殊乖本旨”（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）。我认为，这段话中的具体篇目指属不一定完全适当，但其观点是正确的，即是关于李商隐的包括无题在内的诗是否属燕诗，要从作品内容具体分析，以定归属。通过细读李商隐全部诗歌，我认为李商隐的无题诗是“实有寄托者少，直作燕情者多”；加上李商隐还有许多有题燕诗，故其燕诗总和约有百首之多。 李商隐的燕诗内容丰富，或写他的亲历，或写他的见闻，或写他的感受。从抒情对象看，可分为四类。 2.李商隐的第一类燕诗 李商隐的第一类燕诗与他早年的恋爱生活有关。李商隐年轻时曾入道学仙，与许多女冠有过交往，留下了令李商隐念念不忘的情事，成为他的燕诗题材。这方面的作品有《中元作》、《燕台诗四首》、《河内诗二首》、《银河吹笙》等。李商隐写女冠的燕诗，或写自己与女冠的恋情；或写女冠对情爱的渴望；或写道徒的风流韵事。这些情和事无疑是有逾礼教道规的，因而这类燕诗有其一定的思想意义。从艺术表现上看，这类诗多用象征、烘托手法传达隐秘的情和事，堆砌典故，辞语生奥。总的看，它们在李商隐燕诗中不属上品。 3.李商隐的第二类燕诗 李商隐的第二类燕诗写与一般歌妓的燕情关系，如《赠歌妓二首》、《偶题二首》、《妓席》、《饮席戏赠同舍》等。这类作品没什么佳篇妙什，有些篇章从题目到内容都可看出是游戏之笔；也有的技巧较讲究，但格调未免庸俗。如《偶题二首》（其一）云： 小亭闲眠微醉消，山榴海柏枝相交。 水文簟上琥珀枕，傍有堕钗双翠翘。 诗的第二句写风景，兼喻狭邪场面，巧妙贴切，纪昀说此句“有意无意，绝佳”（《玉溪生诗说》），这种诗技巧手法有值得称道处，但内容格调是不入流的。 4.李商隐的第三类燕诗 李商隐的第三类燕诗涉及贵家姬妾、家妓一类女子，如《无题》（昨夜星辰昨夜风）、《镜槛》、《日高》、《向晚》、《席上作》等。这类作品或写诗人与她们的情感交往，或触及她们秘不告人的私情，内容各异，瑕瑜互见。《无题》（昨夜星辰昨夜风）是此类燕作中出类拔萃的一篇，这首七律追忆诗人的恋爱生活，抒发了深刻的心灵感受。诗云： 昨夜星辰昨夜风，画楼西畔桂堂东。 身无彩凤双飞翼，心有灵犀一点通。 隔座送钩春酒暖，分曹射覆蜡灯红。 嗟余听鼓应官去，走马兰台类转蓬。 诗篇写诗人与一位贵家姬妾的暗中相恋。首联描绘与心上人相会时的良辰胜景，展示出温馨迷人的氛围；次联作者没有顺接去写在那热闹的场合如何相会，而是跃开去写自己对这不寻常恋爱的感受：“身无彩凤双飞翼，心有灵犀一点通。”道出了诗人与那女子心心相印的至深至洽之情。这一联所包含的心灵相通高于一切的深挚情感，千百年来引起众多读者的共鸣，成为不朽的名句。诗的腹联又折回写二人在宴会上传递爱意的微妙举动，透露二人心神相会。末联写欢宴未毕，晨钟已动，诗人不得不走马从公，点卯应官去了，“类转蓬”的慨叹强化了他对她的依恋之情。这首诗的至佳处，在于它以美妙的形象构成了深情绵邈的艺术境界。作者在这个境界中对人物心灵的成功刻划，标志着燕诗能够达到不逊于其他情诗佳作的高水准。 5.李商隐的第四类燕诗 李商隐的第四类燕诗所涉及的恋爱对象难以确定，或不专为具体一人；表现的情事极概括，或为经过提炼的恋爱感受。这类作品如《无题》（相见时难别亦难）、《无题四首》（其一、其二、其三）、《无题二首》、《春雨》、《夜思》等。 《无题》（相见时难别亦难）是李商隐燕诗中的压卷之作。诗人唱道： 相见时难别亦难，东风无力百花残。 春蚕到死丝方尽，蜡炬成灰泪始干。 晓镜但愁云鬓改，夜吟应觉月光寒。 蓬山此去无多路，青鸟殷勤为探看。 诗篇描写情侣间黯然神伤的分别和刻骨铭心的相思。首联似是写暮春时节二人的分别，上句写二人在重重阻扰下难得相见，因而相别愈觉难离难舍；下句既可看作是对时令景物的描绘，又可认为是喻意他们的恋情横遭摧抑。次联承接首联，显示经过磨难的恋情愈益坚贞：“春蚕到死丝方尽，蜡炬成灰泪始干。”这是从心底发出的至死不渝的恋情誓言，新奇的比喻，巧妙的双关，更使这一名联具有荡气回肠的感染力。三联既感念自己，更关怀对方，“晓镜”、“夜吟”的细节尤渲染出刻骨相思的苦恋气氛。末联表达了借青鸟传情的心愿，这一自我宽慰之语使春蚕到死丝方尽的主旋律愈加深厚有力。全诗境界精纯，抒情深婉，不愧为文人情诗中的绝唱。 李商隐的多首《无题》燕诗反复表达的是这样的相思情：分别多于相聚，痛苦多于欢乐，失望多于希望，因而情调哀婉，有浓重的悲剧色彩。但作者又总是在困境中，在失望中表现了不屈服、不懈怠的追求，哀伤的旋律中有着深情与执著。这样的情感，不但在晚唐燕诗里高标一格，就是在历代文人情诗里也弥足珍贵，而这正是李商隐优秀燕诗的灵魂。 6.李商隐燕诗的特点 与以往的燕诗相比，李商隐的燕诗，尤其是以《无题》诸篇为代表的主流燕诗，呈现出崭新风貌，具有鲜明特点。 （1）李商隐的主流燕诗着重刻划人物内心世界， 展示他们的心灵历程 李商隐的《无题》诸篇及《春雨》等诗，写情人间相聚时的心通神会，相别中的梦萦魂牵，无不着力展示主人公深厚的内心世界。与拘泥于刻摹人物外表的宫体诗及复制燕事场景的元稹式燕诗相比，李商隐的主流燕诗笔触深入人物内心，的确高人一筹，是燕诗创作的进步。 （2）李商隐的主流燕诗抒写了深挚的恋情， 达到了燕情作品所能达到的最高情感境界 南朝宫体诗的大量作品以轻薄笔调描写女性及男女情思，中唐元稹等人的燕诗多写男欢女爱的享乐，炫耀风流韵事，而李商隐的主流燕诗已从“肉”的层次升华到“灵”的高度，所呈现的是精纯的情感境界，这在封建文人写燕情的诗歌里非常难能可贵。 （3）李商隐的主流燕诗抒情细婉，辞章精美 由于李商隐的这些燕诗所写的情和事都较隐秘，而且他的艺术气质也力避平庸，因此他的燕诗讲究脉络婉转，意绪幽曲，很少平铺直叙，顺流而下。刘熙载称李诗“深情绵邈”，道出了它们回环深曲的抒情特点。而且，李商隐主流燕诗属对精切，辞藻华美，大都情采焕发，令人满目生辉，给读者极大的美感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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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4-28 11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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